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擴散至全球後，美國迅速取代了中國、歐洲，成為全球確診人數最多的國家——截稿前，美國已有 324 萬人染疫。儘管自紐約開始、疫情逐漸無法控制後，美國各州政府陸續在 3 月底開始實施了居家禁令（Stay-at-Home Order），所幸在政策令下後，每日新增病例有所減緩。但持續數月的「禁足令」早使多崇尚自由主義的美國人被關得渾身難受。加上接連著抗議喬治．佛洛伊德案的 "BlackLivesMatter” 平權遊行，以及近期各州都陸續解封，才稍稍減緩的美國疫情又開始增溫，近期單日新增病例可達 66,500 例，屢創紀錄新高。
就在疫情攀升之下，許多人認為其中一項影響美國成為疫情重災區的重要成因便是低迷的口罩配戴率。相較於其他被買空的防疫產品，像是衛生紙、乾洗手、酒精以及殺菌紙巾，不少美國人對配戴口罩仍十分排斥——甚至直到本（7）月 11 日，美國總統川普才首次在公開場面戴上口罩。到底為什麼有為數不少的美國人就是對口罩很卡關，要他戴上如此困難？以下是在美國奧勒岡州目睹美國抗疫過程的筆者的觀察、歸納與解答：
口罩的汙名從何而來？
美國並不像臺灣有多數民眾都能負擔的公營健康保險，往往看一次病，醫藥支出動輒天價，因此自行去超市購買成藥、維他命，成為許多美國人的日常。常遭到質疑的美國醫療制度結合社會裡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讓健康管理成為個人的義務責任，理所當然地認為生病的人就該好好待在家裡休息。
所以當美國人在外頭看到戴口罩的人時，他們想到的不是——這個人為了防止病毒傳播而戴上口罩，而是這個人缺乏自主管理意識，明明都生病了還要出門散播病毒給別人。
口罩代表柔弱，代表「病原體」
不過口罩的污名並不只是如此。在 911 事件後，美國陷入對中東國家與中東裔移民的巨大恐懼。尤其過去幾年在歐美各國頻傳的恐怖攻擊，更讓美國民眾對伊斯蘭教以及穆斯林身上的面紗、面罩萌生反抗之意。
圖／Unsplash
直接的說，對美國人而言口罩代表的不僅是「遮掩」，更讓人聯想到一個來自異國文化且帶有侵略性的象徵。其實近年也常耳聞多國開始實施的「禁蒙面法」，包括法國、奧地利、丹麥都有類似法律。但因為被認為是「針對穆斯林的特別條款」，因此遭到批評。
另一方面，在疫情剛爆發時，許多在美國的亞洲人開始自主配戴口罩防疫。但在認為病毒是「從亞裔身上傳來」的人眼中，亞洲人配戴口罩只是「剛好」應證了「疾病來自亞洲」的想法。又在許多有刻板印象的歐美人眼中，亞裔總被認為是內向、虛弱，戴上口罩只是再度證明了他們脆弱的「事實」，因此他們排斥戴口罩這個讓自己成為「虛弱的一份子」的行為。自此，口罩成為了許多美國人區辨「他者」和「我」之間的標準，他們藉由口罩的有無畫出敵我的身分界線。
政府可以「逼」我戴口罩嗎？
除了以上觀察並整理的幾個汙名化口罩的原因之外，筆者也認為在美國文化中有一重要特徵在此次疫情造成相當大的影響，那便是他們追求自由的民風。
他們認為自由是人人與生俱來的基本權利，在任何情況下，政府皆不得限縮他們的基本自由權。然而由於防疫需要，政府接連頒發居家禁令以及配戴口罩等政策，雖立意良善，卻無疑嚴重限制了人民選擇、行動以及穿著的自由，許多美國人便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侵犯，而憤怒不已。為了表達自己對政府決策的不滿，許多人便不願配戴口罩，表達自己愛好自由、反抗政府濫權的態度。前陣子就有佛羅里達一郡人民聽證會的畫面在網路瘋傳。裡頭的居民紛紛激動表示： 「你在剝奪我們的自由，並且踐踏我們的憲法權利」、「我願意為我的國家而死，為憲法體制而死」。
在疫情的蔓延之下，對抗病毒似乎不知不覺製造無數對立和兩難。雖現在美國許多州限制進入密閉場所，如商場、超市，都必須要配戴口罩或面罩遮掩口鼻，但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並非一朝一夕能夠輕易改變，許多美國人戴口罩仍是為了不被罰錢，而非是接受戴口罩可以作為防護自己和他人的媒介。
執行編輯：邱佑寧
核稿編輯：王新茜
July 13, 2020 at 11:23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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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能逼我戴！防疫重要，但自由更重要——為什麼要美國人戴起口罩如此不容易？｜李玟劭（Wen）／讀者投書｜換日線 - 換日線 Cro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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